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:部分父母因自己太忙而把孩子移交給祖父母或保姆,這樣的父母總覺得對孩子有虧欠,于是,當他們回到孩子身邊時,他們會比孩子的祖父母或保姆更加放松對孩子的要求,他們甚至會對孩子的種種無理要求有求必應。對孩子的要求有求必應的結果是:孩子欲望膨脹、自我中心、為所欲為。
可憐的父母,為了讓孩子過上體面的生活,他們不得不外出奔波。他們不忍離開自己的孩子,但他們又不得不背井離鄉(xiāng)。他們的努力和心酸原本應該得到孩子的理解、支持和感激,但他們只得到孩子的誤解或反叛。孩子之所以誤解與反叛,因為這父母回到孩子的身邊時,他們竟然因為對孩子的歉疚而放棄了對孩子的嚴格。歉疚一旦轉化為遷就,家庭教育就啟動了失敗的程序。沒有了嚴格,也就沒有了教育。
電視劇《大宅門》有幾個有關"家庭教師"的片斷,家長們可以從中體會教育的"正確"與"威嚴":
胡總管陪季宗布走進大門,路過門房,季向里一看,站住了。
門房里景琦和幾個小孩正圍著火炭盆烤白薯。景琦伸手翻著自己那塊白薯道:"六兒,你那塊還不翻翻,糊了啊!"景陸:"我怕燙手。"景琦一把抓起一個白薯在手上,邊翻騰邊說:"真沒出息,這能燙著手嗎!你瞧,能燙著嗎?沒出息。"季宗布和胡總管津津有味地望著。
景陸急了:"敢情沒燙著你!""燙著我怎么了?"景琦忽然捋開袖子露出了胳膊,拿起火筷子夾了一小塊兒紅炭放在胳膊上。孩子們驚得騰得站了起來。
胡總管大驚,想進屋,被季宗布一把拉住。兩人不眨眼地看著屋里,只見景琦一直讓那炭塊兒在胳膊上冒煙,發(fā)出嗞嗞的聲音,所有人都驚恐地望著他,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,滿不在乎地說:"我怎么了?我這不是肉長的?真沒出息。"胡總管拉季宗布往里走:"季先生,您瞧見了吧,整個兒一混不吝!您要教的就是這位爺!"季宗布笑了笑,什么也沒說,隨胡總管走向敞廳。
白景琦媽媽早就在敞廳迎候,幾句寒暄后,白景琦媽媽誠懇地道:"無論如何請您多費心。"季宗布笑笑:"我看這孩子挺好。"白景琦媽媽奇怪:"您見過了。"胡總管忙道:"剛才在門房,季先生瞧見了,景琦拿那燒紅了的炭放胳膊上。"白景琦媽媽一驚:"這還了得,去叫他來!"胡總管忙走去。、季宗布:"我看這孩子不錯。我小時候比他淘!""瞧您說的。"季宗布說:"我只求二奶奶一件事情,我怎么管這孩子,您都不能攔著。"白景琦媽媽痛決地:"那是一定!"胡總管帶景琦走進敞廳,白景琦媽媽沖著景琦說:"過來,給季先生磕頭。"景琦看到季宗布便愣了一下。
白景琦媽媽催道:"怎么了,磕呀!"景琦這才心不在焉地跪地磕頭。
季宗布:"起來吧!"敞廳東偏廳學館。
景琦故技重演,踩在凳子上將盛著墨汁的墨盒蓋放在門上。孩子們興奮地看著。
看到先生來了,孩子們奔向座位,景琦跳下,放好凳子跑回,端正地坐在桌前,不讓其他人出聲。
景琦和孩子們緊張地望著屋門。季宗布走到門口,感覺到有些異樣。
他透過門縫向里看,見孩子們目光不時上揚,就立刻明白了。
站在門外喊:"出來,出來!"景琦猶豫著走到門口不走了,抬頭向上望。季宗布仍叫著:"出來。"見景琦依然不動,季宗布突然用腳一踢門,門猛地開了,墨盒落下,灑了景琦一臉墨。
孩子們大驚。滿臉墨的景琦還沒反應過來.呆呆愣著。季宗布笑著說道:"這就叫自食其果。回去坐好。"景琦沒動。季宗布厲聲地:"回去坐好!"景琦轉身回去坐到座位上。
季宗布拿出了書:"今天學《莊子》,都把書打開。"秉寬趴在門外看學館里的動靜。
孩子們都打開了書,只有景琦沒動。
季宗布:"景琦,把書打開!"景琦仍不動。季宗布繞過桌子來到景琦桌前,用棗木板敲了敲桌子:"快!"景琦仍不理。
"把手拿出來!"景琦仍不理。季宗布抓過他的手,揚起板子就要打。景琦突然站起身,抓住板子就要奪。季宗布毫無防備,忙用力攥住,景琦奪了兩下奪不過,突然從桌下抽出一把裁紙刀向季宗布刺去,季宗布一側身,反腕奪下刀,抓著景琦的胳膊順勢往上一提,景琦右臂脫臼了,立即不能再動,疼得直咬牙。
秉寬在門外吃驚地望著一切。
季宗布冷冷地看著疼得呲牙咧嘴的景琦:"認個錯兒,我給你托上去!"景琦不語也不哼。
季宗布問道:"疼嗎?"景琦仍不語。孩子們嚇傻了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看著。
季宗布:"說句疼也行,我也給你托上去。"景琦滿頭是汗,咬牙忍受,硬是一聲不吭。窗外的胡總管一直看著,見勢不妙,轉身跑開去。
二房院,秉寬向白景琦的媽媽二奶奶匯報了剛才所見的一幕,兩人一前一后往學館趕去。秉寬一副焦急的樣子,跟在二奶奶身后邊走邊說:"二奶奶,我看這位先生,不成。他壓根兒就沒一個先生樣兒嘛。你倒是說,哪有先生見孩子一見就打的。孩子嘛,他還小嘛,對不對,孩子他能不皮嗎,我就不信,這……"白景琦媽媽實在聽不下去了,就突然站住,好像改變了主意,一轉身,拐進了廚房院。
二奶奶走進廚房問:"今兒準備了一些什么?有鴨子嗎?""有啊。"伙計答。
"把圍裙給我。""今兒個二奶奶親自下廚,有貴客來了?"伙計問。
"是啊。"敞廳東偏廳學館。
屋里只剩下季宗布和正活動著胳膊的景琦。季宗布已然給他接好了胳膊,見他仍不舒服,便問:"還疼么?"景琦管自活動著胳膊,仍不說話,也不看季宗布,滿臉的不服。
季宗布道:"好,去洗把臉,跟我吃飯去。走。"敞廳院外客廳。
桌上擺好了豐盛的四菜一湯。季宗布和景琦坐到桌前。秉寬滿臉不快地站在一邊,擺弄著一個彈弓。
季宗布:"不是說好了倆菜一湯么?""二奶奶說啦,說季先生管教有方,特意親自下廚,給季先生多加了兩個菜。" 秉寬說著,不滿地朝季先生的后方狠彈了一下彈弓。